激动的敏特与家人拥抱
40岁的敏特(Myint Naing)不曾料想,当他再次回到祖国缅甸的怀抱时已时隔22年,曾经的年轻面庞已长出皱纹,发丝斑白。
18岁那年,敏特的父亲外出打渔遭遇不测,为了养活母亲、3个弟弟和2个妹妹,在一位泰国老板预支了300美元的工资后,他踏上了远赴泰国的行程。
但在上船后,敏特才发现自己被骗了。他曾试图逃跑,却遭来毒打,被锁在甲板上三天三夜,经受了烈日的暴晒和瓢泼大雨的洗刷。
敏特害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,他幻想了多种死法,是被杀后尸体冲上海滩还是脑袋被敲碎?但他更害怕再也见不到母亲。
美联社历时一年调查了东南亚渔业虐待劳工的现象,采访了340多名奴隶,随着报道的陆续登出,引起了各国政府的重视,而敏特就是800多名获救或被遣返的奴隶之一。
泰国海鲜市场依赖20万外籍劳工
当了22年奴隶后,敏特回到了家。
1993年,一个人口贩子抵达了敏特所在的村落,承诺给年轻人工作机会,当时敏特只有18岁,父亲刚刚去世,家里急着用钱,敏特抓着包就跟对方走了。
一个月后,敏特坐船到了海上,15天后,这艘泰国的船驶入偏僻的印尼Tual岛,船长对船上的人咆哮:“现在你们都属于我,缅甸人不能回家,你们已经被卖掉,永远也不会有人来救你。”
《每日邮报》称,东南亚海域的捕捞业普遍存在非法使用外籍劳工的现象,许多贫困劳工跟着掮客远赴异国,但往往沦为没有收入的奴隶。仅泰国的海鲜市场便依赖着二十万外国劳工,有些人更是被绑架或者卖到渔船上,这种非法交易已经行之数年,其中,美国、欧洲和日本的公司都依赖着奴隶提供的海上产品。
敏特曾有几次在海上航行了数个星期,靠着仅有的大米和别人吃剩的残渣剩饭为生。在海鲜贸易的高峰期,劳工们需要一天工作24个小时,喝海水,没有药,稍作休息便会遭来船长的毒打,有的工人因为动作太慢被杀,其他人负责抛尸陈海。
敏特的月薪只有10美元,白干是常态。1996年,在海上漂浮的第三年,敏特终于攒足了回家的路费,他第一次要求回家,却遭到毒打。
报道称,这些“血汗海鲜”会被运往泰国,再合法进入全球的供应链中,其下游客户包括美国大型零售业者克罗格(Kroger)、喜互惠(Safeway)、沃尔玛
(Walmart)及美国最大食物经销商Sysco等。此外,知名的宠物饲料厂商Fancy Feast、Meow Mix及爱慕思(IAMS)也是这些“血汗”产品的客户。
逃回缅甸只有1美元积蓄
家人为敏特洗去风尘
2001年,敏特被再次卖到另一艘船上,他和其他缅甸奴隶要求回家,却被锁在甲板上三天三夜。
绝望中,敏特找到一块可能撬开锁的小金属,几个小时后,他听到断裂声,手铐滑出,趁着夜色浓郁的午夜,他纵身跳入黑色的海水中,奋力游到岸边。
他一个人躲在Tual的丛林里,不敢找警察,害怕被送还给船长,也不敢联络大使馆,暴露非法移民的身份。
2011年,敏特搬到Dobo岛上的一个缅甸奴隶社群,不久后,一位朋友说,美联社对奴隶的报道已经引起印尼政府的关注,他们开始实施援救。
22年后,当重新踏上仰光的土地时,敏特倍感陌生。如今的缅甸不再处于军政府的高压下,反对派领袖昂山素季也早已被释放。
物价飞涨、货币贬值,敏特费劲半生心血积攒的1.5万印度尼西亚币仅仅价值1000缅币,也就是1美元。
“我像一个游客。”他说,汗珠在他的脸上和胸脯淌下,”我觉得我是印度尼西亚人。”而对这个村的人来说,敏特是这些年被骗去做奴隶的人中唯一一个归来者。
在前往家里的小路上,他见到了母亲,一路小跑,无法克制情绪地倒地哭泣,他60岁的母亲用手臂将他环抱,温柔地轻拍。
数据显示,全球目前有3600多万奴隶,占全球人口的0.5%,非洲和亚洲是奴隶人口重灾区,其中亚洲的印度、乌兹别克斯坦、卡塔尔和欧洲的俄罗斯等国的奴隶人数名列世界前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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