缅甸籍儿媳频遭公婆虐待 用农药毒死1岁侄女

法制网记者马超 通讯员飞翔 贵娟

梦想着可以过上富足生活的缅甸女孩儿卢巧云(音译)经人介绍嫁到中国，却时常遭到公公婆婆的打骂。公婆的孙女被接过来照看后，这种打骂更是变本加厉。于是，一个邪恶的想法诞生了：如果把孩子弄死，婆婆一家一定会对我好的。于是，她将剧毒农药“敌杀死”直接倒进了只有13个月大的侄女儿口中。

7月23日，因涉嫌投毒杀害刚满1岁的侄女，卢巧云被江苏省涟水县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。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离家千里的女子做出如此暴烈不智的犯罪行为？法制网记者通过知情者的讲述，努力还原了事实，并试图探求背后的真相。

事起 1岁孙女突然消逝

2013年7月1日上午，家住涟水县后陈村的张素娟像往常一样带着孙女小银珠在村里玩耍。看着13个月大的孙女迈着白白胖胖的小腿歪歪扭扭的行走，59岁的奶奶心中满是幸福和怜爱。一个不注意，小银珠跌了个跟头，大声哭了起来，张素娟连忙将她抱到怀里安慰，等到哭声渐止，经验丰富的奶奶赶紧喂了点奶粉，小银珠很快就挂着泪珠睡着了。

作为内当家，张素娟的日常工作绝不止带孙女这一项，比如7月1日这天，她就有一项重要的任务，那就是把稻谷送到机米房去脱壳，因为家里的米缸就要见底了。不放心孙女一人在家，她便安排来自缅甸的小儿媳妇卢巧云在家看护。

“早知道要出祸事，就是饿死(我)也不出门啊。”事情过了一个月了，张素娟仍然没能走出失去孙女的痛苦和悔恨。

当天上午十一点左右，张素娟拖着加工好的大米回来了，在经过村卫生室的时候，她惊讶地发现本该在家的卢巧云在里面，怀里还抱着小银珠，孩子全身发白，不停地呕吐，身上满是白色的呕吐物。

“(小孩)精神很差，目光呆滞，一动不动，感觉不太好，我赶紧让她们上镇医院，不要耽搁。”村卫生室的付医生这样回忆当时的情景。情况危急，张素娟来不及询问，立即将孙女送往镇上。“赶快送市里”，镇医院的建议直接明了。

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左右，张素娟和卢巧云带着孩子赶到了位于淮阴区的淮安市第一人民医院，儿科大夫们迅速组织了抢救，一分钟、十分钟、半个小时过去了，奶奶满腔的希望等来的却是医生遗憾地目光，一个鲜活的幼小生命消逝在人间。

锁定 罪恶之手源于婶婶

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突然亡故？“小孩子送来的时候，鼻孔流血，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，两个瞳孔对光反射都消失了，身上有明显的农药味道。”参与抢救的潘医生向闻讯赶来的淮阴警方作了介绍。

“除了院子东南角下水道里用剩的一盒‘敌杀死’，家里没有其他农药，三年前买的，玻璃针剂装。”张素娟反映的细节引起了警方的关注，如果孩子是中毒身亡，对于1岁的幼儿来说，这盒农药既难以找到更难以打开，何况还有大人看护，自己误食的可能性显然不大，尚不能排除他人误喂食甚至是投毒的可能。

7月3日，该案被移交涟水县公安局审查。摆在涟水刑警面前的是一系列需要解决的问题：小银珠的死因是不是农药中毒？如果是，农药来源是否为家中的“敌杀死”？如果能够确认农药来源，那么究竟是孩子误食还是他人所为？如果能够排除孩子误食，那么这个“他人”是谁？他是无心还是有意？

刑警们决定多管齐下，逐一解决。确认死因是首要环节，一份毒物检验申请被迅速送到了淮安市公安局物证鉴定所。很快，法医们在小银珠的胃及气管内壁擦试物中检验出了农药“速灭杀丁”成份——俗称“敌杀死”。

与此同时，取证组在张素娟家中进行现场勘验时也有了重大发现：7月5日，侦查员在距厨房南墙约1米处的草丛内发现了可疑针剂玻璃瓶两支，其中一支已开口，内有少量残液；在厨房西厢房内的木床旁提取到了可疑玻璃碎片一枚；在院子南侧的草堆旁的一个塑料袋中，发现了一件红色幼儿裙子，裙子两侧肩带上均沾有可疑斑迹。

经过张素娟等人辨认，针剂玻璃瓶正是她三年前购买的农药，红色裙子系事发当日小银珠所穿。法医检验结果显示，这些物品上均有“速灭杀丁”成份，孩子的死因已经走向明朗。

这时，侦查员在走访群众时发现，孩子的婶婶卢巧云身上存在值得怀疑的地方。“她常常会推搡孩子(小银珠)，孩子看见她就怕、就躲着。”门旁邻居，59岁的方大妈说。

而卢巧云在事发当日曾与小银珠独自相处较长时间，在7月3日与警方谈话时神色紧张，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。警方决定对其正式询问。7月5日，接受传唤的卢巧云面对警方的证据和密集提问无法自圆其说，心理防线很快被击穿，供认了投毒杀害侄女的事实。

7月1日上午，张素娟走后一会，小银珠就醒了并开始哭闹。卢巧云看到家里没人，就想乘机将孩子弄死，想起家里有农药，能毒死人，她就从盒子里拿出一支，走到孩子床边，用剪刀剪破针剂，就往孩子嘴里倒，一支没有倒完，小银珠就开始呕吐。卢巧云这才扔掉药瓶，看看孩子快要不行，才抱着往村卫生室而去。

“苦衷” 只为得到家人关爱

7月6日，卢巧云被刑事拘留，但侦查还在继续，她为何要杀害自己的侄女？年仅1岁的孩子能与她结下怎样的仇怨？提前介入的检察官积极引导、刑警侦查员连日奔波，逐步揭开了令人愕然的真相。

89年出生的卢巧云，是一名来自缅甸的姑娘，几年前通过云南的中国籍介绍人雨法嫁到“富裕”的中国。“婆婆说花了十几万彩礼，但我父母只拿到了9000元。”卢巧云回忆说，从来没有读过书的她结婚时没有想到要办手续，所以一直没有合法的身份。

由于语言、风俗和生活习惯不同，在异乡的生活并不如她想象的美好，不仅村里人看她的眼光也颇有些异样，有时还会和家里人发生矛盾。

“卢巧云是缅甸人，村里人平时都叫她小蛮子，与家里经常发生矛盾和争吵。”她的公公坦诚与儿媳相处的并不好。“会和婆婆吵，有时还要挨打，不敢还手的。”门旁邻居孙大爷说的更直白客观。面对来自家庭的暴力，孤身在外渴望得到关爱但又是“黑户”的卢巧云无法寻找助力，也不敢反抗，只能默默承受，并寄希望于未来。

2012年，小银珠被送到奶奶家抚养，孩子长得可爱，全家人都很喜欢，照顾也很周到，这使卢巧云感到十分辛酸，天长日久，她蓄积的不满转移到了小银珠身上。卢巧云向承办检察官这样描述，“我是有苦衷的，孩子来了以后，他们家就没有对我好的，要打就打，婆婆和老公都会打我”。

2013年春节后不久，一个疯狂的想法浮上卢巧云的心头：如果把孩子弄死，婆婆一家人一定会对她好一点的。恶念一生，便如毒蛇一般，时时啃噬着卢巧云的心，她开始寻找时机，准备下手。

约五个月后的7月1日，婆婆的外出终于给她和孩子独自相处的“良机”，在满腔怨恨和对家庭关爱热切向往的促使下，卢巧云拿起剧毒农药，倒进了年仅13个月的侄女口中。

目前，罪行难赎的卢巧云正在看守所等待着程序的进行和法律的严惩，在可以预见的将来，关于可恨又可怜的她的故事似乎可以告一段落。但更多像她一样面临着家庭暴力、合法身份、语言不通、生活习惯差距等等问题的外籍新娘们也需要引起社会的关注，从而化解矛盾、消融风险。(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外，均系化名。)

法制网涟水(江苏)8月5日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