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加坡第一家族"宫斗" 李显龙解除党鞭是利是弊？

聚焦在一栋几十年老房子上的纠葛，让全世界的目光转向这个人口几百万的小国家。

新加坡人口规模、国土面积虽小，但经济发展一点不弱，这其中当然有政治强人李光耀沥血一生的功绩。

不过，在“国父”李光耀逝世两年后，最近一周让新加坡在国际上备受瞩目的，正是李家发生的事情，确切的说，是李光耀两子一女之间的纠葛。

政知道(ID：upolitics)注意到，这场家庭内的纷争，还没有结束的迹象。

兄妹之间&一家三代

6月14日，李光耀的女儿李玮玲和小儿子李显扬，在社交网络上发表公开信，指责其大哥——新加坡现任总理李显龙违背李光耀的遗愿，文中“失去信心”“建立王朝”一类用词让人印象深刻。公开信的标题叫做：《李光耀的价值观何在》。

掌权几十年、缔造了奇迹的强人过世后，第一家族内部暗流汹涌内斗公开。这样的宫斗戏码并不独属中国古装剧，全世界的观众从中嗅到了利益角逐的意味。

在6月14日当天，政知道(ID：upolitics)就曾刊文阐明事情的来龙去脉(回复20170614可见)。简单总结，三兄妹的争斗聚焦在李家老宅。李显龙的弟弟、妹妹指责其利用暗箱手段阻挠李光耀想拆掉老宅的遗愿，借此强化自己继承自李光耀的政治资产。除此之外，弟弟妹妹同样将“战火”燃到了李显龙的妻儿身上，指责其政治布局意图明显。

这场政治风波，同样波及到李家第三代。

对于父亲的表态，李显扬长子李绳武14日晚网上发文指责伯父李显龙“逼”自己的父母“作出痛苦的决定”，也就是离开新加坡。他在文中写道：“通常而言自己都避免对新加坡政治有所置喙，但这次是个例外。近些年来，我的直系亲属对于权力遭到滥用而缺乏监督感到越发担忧。在目前这般情形之下，父母做好打算移居他国。”而李显扬14日当天的确透露，计划在“可预见的未来”离开。

同样处在舆论漩涡中心、平时在社交网络中很低调的李鸿毅也坐不住了。其主页中上一条的更新，还停留在两年前爷爷李光耀葬礼时发表的悼词。作为李显龙的儿子，李鸿毅于15日下午在社交主页发声：“我对政治真的没兴趣”。同时，李显龙本人在Facebook中的回应，特意提到了弟、妹对自己妻儿的指控荒谬。

互联网时代中，线上社交平台成了舆论的主阵地，被质疑的公众人物更需要“给群众一个交代”，作为一国之首的李显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。

李显龙上班首日发布视频

李显龙为李光耀故居争端向国人道歉(来源：~)

据《联合早报》报道，李显龙上周六(6月17日)从新西兰度假后回国，19日是他回来后上班的第一天，他在晚上7点30分发出视频声明，正式回应。作为李氏家族内斗的第二回合，政知道把视频链接搬了上来。

视频中李显龙身着简衣，全程用英文回应了这个事件。不便观看视频的读者，政知道简单为大家总结了三个回应要点：

1.我本想私了，奈何弟弟妹妹公开，我很痛心

“作为三人里最年长的大哥，我一想到我们的父母如果健在必定对此非常伤心，我也感到非常难过。我已竭尽所能避免此事落入今天这个局面。”

2.家丑不外扬，让民众失望了，我很抱歉

“因为这件事很可能影响了新加坡的声誉、以及新加坡人对于政府的信心，身为你们的总理，我对你们道歉。”

3.到底咋回事，咱们7月3日国会上见

“国会7月3日开会时，我会发表正式声明，对这些指责一一反驳。我已指示人民行动党(现执政党)对此解除党鞭。我吁请议员，包括非人民行动党议员，对此次争议务必追根究底，在国会毫不保留地向我和我的部长提问。”

有意思的是，在三分半钟的全英文回应中，有媒体注意到李显龙关于道歉的表述有所不同。

据报道，在2011年新加坡大选压力最大的时候，李显龙接受电视采访表达歉意也只是说了“I'm sorry”。但这次，视频中李显龙用到了“I apologize”。

熟悉英文表达的读者不难看出，表达歉意的语境下，“Apologize”相比“Sorry”更显正式，程度更深。可见，对于这次的舆论危机，李显龙的重视程度。

而在李显龙发布视频之后，李显扬于20日在社交网络上再度发声，并表示问题的焦点不在于这座房屋作为遗产被分给了李显龙，而在于是否执行李光耀拆除它的遗愿。

来者不惧：一场将解除党鞭的国会

政知道强调这次舆论危机让李显龙格外重视，并不是一句套话。看看李显龙的特殊应对策略就可见一二。

眼尖的读者或许已经捕捉到，李显龙在回应中已经预告，7月3日的国会将变成一场对其本人的“质询会”。

而让这场质询会更不一样的是，李显龙自己脱掉了身为政坛大佬、政府一把手的保护伞：解除党鞭。

“党鞭”一词源自英国，它指在狩猎活动中，跟在猎狗群后面，不时挥鞭保持队形的人(Whipper-in)。“党鞭”(Whip)由此演化而来，指的是在议会协调各个议员的投票方向、防止队伍“跑偏”的人。19世纪末,美国国会也开始设立这一职位。在美国，党鞭的主要职责是确保本党议员都参与投票、协调本党各个选区议员的利益、确保本党议员在投票时能够精诚团结、形成政治合力。

不少读者想必都看过美国现代宫斗剧《纸牌屋》，里面的男主角安德伍德起初的职位就是众议院多数党“党鞭”。剧中，他扮演了一个熟悉国会的“游戏规则”、人脉广泛、对本党议员弱点了如指掌的老狐狸。现实中，这样的人也最适合扮演党鞭的角色：执行本党领袖的命令，不听命令的本党议员会付出政治代价。

有评论认为，党鞭对党的凝聚力至关重要，负责督导同党议员，并维持议会党团纪律。

其实，套用时下的流行桌游，党鞭的作用类似于“狼人杀”里面的“警长”，行使归票权。而李显龙主动解除为自己“归票”的党鞭，意味着自己脱下政府首脑的保护伞，直面所有异见与质疑。

这样的承诺，展现出了开诚布公的态度和来者不惧的底气。而脱掉保护伞，到底会让李显龙自证清白还是步入深渊?

答案，7月3日揭晓。

撰文 | 李岩 编辑 | 张伟

资料 | 联合早报 凤凰周刊 澎湃 新京报等